小石种，大乐趣，寿山石“少有”的玩法

 

　　石种文化一直是寿山石收藏圈“门槛”般的存在。那些形形色色、细分多达两百余种的石种名词，绝对能让初入圈子的新手头晕眼花，不知所措，而老手亦多以能指点石种甚至分辨坑口为傲。一句话，在这个圈子里，若不能对石种说上个一二三来，根本就不敢说自己是玩寿山石的。

　　

　　但实际上，这所谓“两百多种”的石种，很多是指一大类石种名下细分的小类。寿山石以“三坑五系”划分类别，三坑指田坑、水坑、山坑、山坑又分高山系、月洋山系和旗降山系，是为五系。再细分下去，水坑包括坑头洞和水晶洞，高山系有杜陵、善伯、月尾、高山等，月洋山有芙蓉、半山、半粗、溪蛋、峨嵋等，旗山常见的则有旗降、老岭、汶洋、松柏岭、山秀园等。再细分下去，不得了，光高山里的著名品种就有荔枝、太极头、和尚洞、玛瑙洞、朱砂红、桃花等不下几十个品种，其中有以洞口命名的，也有以颜色命名的，其复杂程度，“乱花渐欲迷人眼”也不能形容其中之万一，要全部搞清，基本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无非在于寿山石表现出来的性状多样性。别说不同坑口的石头性状有差别，就连同一坑口不同时期出产的石头都有差异，让人无法不用赋以新名的方式来区分它们。

　　

　　这些小类石种中，不乏一些顶级珍品，玩石者不见得要把所有品种厘清，但这些顶级小类品种却不可不知。我们撷取其中的一些介绍一下。 

    

 

　　芙蓉石为月洋山系之尊，而其中的“将军洞”更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将军洞又名天峰洞，为清代旧坑，后来洞口坍塌，石遂绝产。今日所说的将军洞为上世纪80年代在将军洞旧址上以现代器材重新挖掘所得，而且产量亦不大。它无论是致密感、凝结度还是油润度上，都比普通芙蓉石要强上一个明显的级别。单看一块老性芙蓉，自然也是温润凝腻宝气纵横。单看一块将军洞芙蓉，也许未见得能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然而一旦把两者摆放在一起，便会觉得将军洞那一种天然的华贵雍容瞬间夺人眼目，衬得普通芙蓉说是立刻黯然失色也不为过。《观石录》中所谓“玉环之肤，飞燕之体”，不过如此，这次东南秋拍中的一枚郭祥忍作龙钮日字章，就是典型的将军洞芙蓉石之质，握于掌中分量尤为坠手，白者自然如肌肤般纯洁柔腻，而那一点如洞庭橙黄的巧色，也使得原本大气的质感中又多了一抹妩媚。白作云海游龙，黄作月宫琼兔，正衬出将军洞芙蓉石的雍容质色，也无愧于“入手使人心荡”之语了。

　　

 

 

 

　　高山是寿山主峰，也是坑洞最多，种类称呼最凌乱的一个大类。《寿山石小记》中记载：“高山石之透明莹澈者，名高山冻。质极腻，中或作棉花状，白如白蜡烛，名白高山冻。灰白中有黑色斑纹，名乌地高山冻。淡黄或黄赭，名黄高山冻。红或白而有红褐色斑点及条纹者，名红高山冻。高山红多带暗红胭脂味，晃朗鲜艳者难得。有桃花红、朱砂红、玛瑙红、瓜瓤红诸色。通明纯洁无暇玷者，通称高山晶。高山冻石，近似坑头各色者，亦称水晶冻、鱼脑冻、桃花洞、玛瑙冻、牛角冻、环冻等。惟其石质不如坑头坚结。”

 

 

　　看看，光是一个“高山冻”，就包涵了如此之多的小类，不眼花缭乱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不管那么多，今天只介绍其中小小的几个品种。

  

 

　　玛瑙洞位于高山大洞的尾部，石质晶莹，光泽较强，而多五色缠绕，纹理性状极似玛瑙，故而得名，亦称“玛瑙冻”。寿山石以纯洁者为佳，但色彩鲜艳丰富而色块分布和谐悦目者，更是难得。上品玛瑙洞寿山石便是一例，其五色晶莹，美得令人心颤。若是如同这一件郭祥忍作高山玛瑙洞石母子情那般，则除却晶莹的质地和“炼丹蜜枣”的巧色之外，又以纹理之美令人眼前一亮，界色分明的一线殷红被着意保留下来，横贯章体而过，真个如《观石录》中所言“红丝萦胸，丽同嫣肤”，细看又如朱砂水墨调和的一带脉脉远山，起伏连绵而未断绝，清晰而饶有趣味，即便是高山玛瑙洞石中，亦难得一见。

 

 

　　

 

　　太极头为矿洞名，所产石头质地坚致结密，品质特佳，被誉为“山坑中的水坑”。《小志》记：“太极头亦高山所出，其晶莹坚洁，酷似坑头冻及高山晶。黄红色泽鲜丽，以玛瑙红、黄水晶、鱼脑冻、水晶冻尤多……较之高山、坑头，则有过之而无不及者。”评价之高，一目了然，而太极头中上品者，亦足以当此美誉。论色彩之美，本次东南秋拍中的这枚郭祥忍作高山太极头石鹦鹉钮日字章，白底儿当得起“晶莹坚洁”四字，上方的黄红巧色以“色泽鲜丽”形容之亦不遑多让，大施斧凿自然有失其天然的美感，雕作一只鹦鹉则称得上巧妙绝伦、锦上添花的一笔，那流淌而下的巧色，是鹦鹉柔顺的羽毛、低垂的长尾，“体金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不正形容这样黄红交织的鲜丽色泽？

 

 

 

 

　　桃花冻与朱砂红同质而异类，只是更加妩媚娇艳。它不是一个明确意义上的石种，而是朱砂细点布于纯白底色中，较朱砂红而言，朱砂分布较为稀疏，而对底色的要求更高，只有极为莹透的白色石地，才能形成“桃花流水、落英缤纷”的感受。《后观石录》云“石有名桃花片者，浸于定磁盘水中，则水作淡淡红色，是其象也。或曰如酿花天，碧落蒙蒙，红光晻然，宜名桃花天。旧名所称桃花雨后，霁色茏葱，庶几似之。”其令人惊艳的美色，可想象之。这样一对郭祥忍雕刻的高山桃花洞石古兽钮章静静地盛放在桌案，分明是庄严又雄浑的形象，却在点点散开的桃花中平添了不少活泼与热烈的精神，春水美人般的“酿花天”与咆哮的古兽的对比，二者越发鲜明动人。

 

 

　　

 

　　汶洋石属于旗山系石，为上世纪末才为人所知的新石种。它温润纯洁，且材质较大，媲美芙蓉。汶洋石多白色和黄色，其黄色较为暗沉，接近泥土色。而红色汶洋，则极其罕见，产量则比红芙蓉更为稀少，是美得令人惊讶的小品类。这件何光速创作的汶洋石《有凤来仪》钮章，其上部就是极为典型的汶洋之红色，不仅色彩极为鲜艳，较芙蓉石中的“蜡烛红”略偏玫瑰色，显得更为妖艳炫目，而质地则保持了汶洋石纯顺干净的优势。

 

 

　　

 

　　善伯洞石矿洞位于高山以东，南临杜陵，北靠月尾。这一石种的特征很明显，晶莹脂润，蜡性较强，半透明或微透明，质地微坚而又带有韧性。善伯洞石色泽很丰富，红黄白灰紫各色俱全，而灰色或其他颜色带一些灰意的居多。而“李红善伯”则是善伯洞中特别美丽而又珍贵的品种，它颜色深红如熟李，通体红色均匀，尽显庄重典雅之气。这一件林荣发所作善伯洞石《垂钓》薄意方章，正是极为鲜明的李红善伯洞石，通体殷红，鲜妍明媚又不失稳重端庄，夺人眼目。略施其上“山映斜阳天接水”的薄意，将的善伯的殷红色融于画面之中。　

 

 

　　

 

　　山秀园石产于松柏岭以北，在大类上属于旗山矿系。出产之石质地与色泽优劣相差较大，普通的山秀园石以黑、灰、黄、棕褐色居多，块度大，质较粗劣，不通明，适合作大型巧雕摆件。优质山秀园石产量极少，却特别温润凝结，质地极佳，微透明，有红黄白等色，与芙蓉石几无二致，浓艳程度甚至超过芙蓉。玩石者称其为“蜡质山秀园”以与普通山秀园石区分。因其产量极小，优质山秀园石比同质芙蓉石价格更高，为众多爱石者梦寐以求。这对方方正正的山秀园石《太狮少狮》对章，红得浓艳又凝结，通体纯净，毫无瑕疵，虽不甚通明，却别具神采。

 

 

　　

 

　　严格来说，月尾紫不算小石种。月尾石是高山系石中一个大类，而月尾紫又是月尾石中的大宗。月尾紫色泽深沉，细润而不通明，在一片艳丽晶莹的寿山石中特色十分鲜明。月尾紫中的细嫩者颇为可玩，它不通明的特性适于精细雕刻，如潘惊石所雕刻的这一对月尾紫《醒狮对章》，一雌一雄双狮虽然神情各异，但月尾石的质地使得打磨光滑的双狮通体流淌着金属的光泽，风格独具。

 

 

 

 

　　牛蛋石与月尾紫情况类似，也属于一个独立的品类，不算小类。但其属于独石，产量稀少，故亦归于“小石种”介绍。说起来，牛蛋石与鼎鼎大名的“田黄”还有一些亲缘关系。它与田黄石同样从山上矿脉中剥离，同样经过雨水的冲刷，同样落到山脚的溪里、田里，同样的生成原理，同样都是独石。只是牛蛋石多质地较粗，且不通明。但其独石的特性令它浑朴沉着，别具气韵，亦是十分适于精细雕刻的良材。黄丽娟创作的这件牛蛋石童女钮方章就极好地运用了牛蛋石如陶般古拙的质感，以简练的刀法寥寥数刀雕刻出一位面目淳朴、天真善良的少女，以牛蛋石的沉着气韵衬托出少女的沉静秉性，令人顿生爱怜之情。

 

 

　　寿山石中的诸多小石种，之所以称之为“小”石种，出产自然尤少，而其中如前文列举种种之极珍者更是难得一见，藏友们珍而宝之也成意料中事，这些颇可细品的小石种也许仅仅惊鸿一现，便再难觅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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